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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10/7 17:3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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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读陈诒孙《嵩明县志》以前,自己对连枷一词并不在意。

《嵩明县志.卷十三.农政》“农具”条有:“境内所用农具纯系旧式。耕畜以水牛为主,黄牛次之,马则用以驼粪草及粮食等。整地器驾牛则有担轭、犁耙等。人所需者,则有板锄、条锄、钉耙二齿等。施肥器则有粪桶、粪箕、撮箕等。引水则用木制水车。刈榖则用镰刀。搬运则用担尖担、背箩、榖箩等。榖物登场后,则支石以击之,用连枷以打之,用风车以扇之,用箕簸以扬之筛之。用设水旱碾及磨以制之,亦有用碓舂之者,乃可成米成面而供食也。”在农村生活过的人,尤其是年以前出生的对这段话中提到的农具会有更深印象。驼粪草:即驮粪草。驾牛犁田耙地,要有犁,包括犁头、犁铧、牛轭、縆索等。担尖担:就是用扁担、绳索担东西。连枷:俗称连秆砸。箕簸:就是簸箕。

连枷过去是很重要的生产工具,打水稻、麦子、荞等,离不开它。以前在农村生活过的人,老老小小基本会用连枷。曲靖市马龙区与昆明市嵩明县相邻,连枷在马龙过去一般叫做“连秆砸”,农村几乎家家都有,以前乡镇集市上会有人卖连秆砸。近读法国人保禄.维亚尔著、中国人燕汉生译《我与撒尼人》,就有连枷的描述。其中《撒尼—云南的彝家部落.第四章》有:“柴谷不易脱粒,可以连麦秸一起挑到禾场上,等干了以后用连枷打”。这说明过去连枷也是其他兄弟民族的重要农具之一。

过去的方志包罗万象,读到连枷时,让人油然而生乡愁。乡愁不仅根植在记忆中,还记录在以前的方志中。仔细探寻,连枷并不简单,有悠久的历史。

连枷,也叫连耞(jiā)、柫(fú)、棓(bàng)、柍(yàng)、耞等。连枷是从原始农业中使用的敲打谷穗使之脱粒的木棍发展而来的。最初它由两根木棍组成,即在一根长木棍的一端系上一根短木棍,利用短木棍的回转连续扑打禾秸谷穗使之脱粒。《国语.齐语》:“今农夫群萃而州处,察其四时,权节其用,耒耜耞芟。”州处:聚居。权节:平衡调节。耞:连枷。东汉许慎《说文解字》:“柫,击禾连枷也。”《释名.释用器》:“枷,加也,加杖于柄头以挝穗而出其谷也。或曰罗枷三杖而用之也。”可见连枷之名在汉代就已正式出现。

明代徐光启《农政全书.卷二二》有:“连枷(吉牙切)。击禾器。《国语》曰:‘权节其用,耒耜枷芟’。枷,柫也,以击草。《广雅》曰:‘柫,谓之架’。《说文》曰:‘柫,架也。柫,击禾连架’。《释名》曰:‘架,加也,加杖于柄头以楇(陟爪切)穗而出榖也。其制用木条四茎,以生革编之,长可三尺,阔可四寸。又有以独梃为之者。皆于长木柄头,造为擐轴,举而转之,以扑禾也。’《方言》云:‘佥,宋魏之间谓之摄殳(音殊),自关而西谓之柫(薄宓切),齐楚江淮之间谓之柍(音怏),或谓之悖(音敕)’。今呼为连枷,南方农家皆用之,北方穫禾少者亦易办也。”

从汉代以来,连枷一直作为重要生产工具使用。南宋范成大《四时田园杂兴》有:“新筑场泥镜面平,家家打稻趁霜晴。笑歌声里轻雷动,一夜连枷响到明。”

历史上一度时期,连枷甚至成为兵器。农业生产工具成为兵器,可能与寓兵于农、冷兵器时代农民经常使用农具自卫等有关。唐代,连枷经过加重改造用于军事,主要用于守城,叫“连梃”。宋代将其改良用于马上骑兵。《武经总要.前集.卷十三》:“铁链夹棒,本出西戎,马上用之,以敌汉之步兵。其状如农家打麦之枷,以铁饰之,利于自上击下,故汉兵善用者巧于戎人。”现在使用的双截棍,就是连枷的改良品。

笔者农村老家以前的连枷,其长木柄多选用野樱桃树或其他杂木树,击打粮食作物的木条多为救军粮(即火把果树)条。人们上山砍柴或放牛牧羊,遇到合适的杂木树、救军粮树,就砍了用来制作连枷。农村靠山吃山,自制的连枷,当季采摘的野生杨梅、采集的棵松子等拿到集市上可以换点钱补贴家用,有的甚至以此供孩子上学交学杂费等。一个60后老乡曾经对我说过,他上大学的钱就是父亲制作连枷、母亲采集棵松子等辛苦攒来的。

过去村里收麦子、或收稻子的时候,常见晒场上人们挥舞连枷,落地有声,扎扎实实地将其打过一遍,就要将麦秆、或稻穗等翻过来,再打一遍。如此反复,直到秆无颗粒为止。邻里之间会互相借连枷用,它无形中增进了乡民的交流,为守望相助贡献了力量。

现在,农村已经很难见到连枷了,因为收水稻用打谷机,收小麦、大麦用脱粒机。零星种荞、种豌豆、种菜籽的,或许会用到连枷。每次回农村老家,看到村中随处可见的石磨、石臼等,觉得十分可惜。村里应该把它们收集起来,搞农旅文融合发展可以派上用场。农耕文明时代的生产工具是啥样子,如何使用等,应该让现在的年轻人及后来者有感性认识和更多体验。

连枷是军民融合发展的产物。这也再次警示我们,富国强兵,军民融合发展的路子是对的,要坚持要创新,要一以贯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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